《氓》中的女子
在《詩經(jīng)・國風(fēng)》中,婚戀詩占有很大比重,其中選入教材的《氓》就是詩經(jīng)婚戀詩的代表之一。
《氓》是選入人教版高中語文必修二的課文,也是《詩經(jīng)》中婚戀詩的代表作之一!睹ァ分袛⑹龅膬(nèi)容是人們所熟悉的癡情女子負(fù)心漢的故事。一直以來,在教學(xué)過程中,教師更多地是把它作為一篇棄婦詩來解讀,重點講述女主人公的不幸遭遇和分析它的悲劇原因。而對于詩中女主人公獨特而有個性的性格特點分析往往一筆帶過,不免讓人覺得有些遺憾。筆者認(rèn)為,女主人公的性格,恰恰是這篇文章最值得一讀的地方。
《氓》中女子是一個溫柔忠貞、自尊自愛、勤勞賢淑、勇敢果決女子。她如同一朵盛放在荊棘中的奇葩,歷經(jīng)苦難,卻更加光彩照人。
一、婚前的溫柔忠貞
從文中第一章就可看出女子的溫柔性格。“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送男子離去,送了一程又一程,女子仍戀戀不舍,可見女子對男子的柔情綿綿。“將子無怒”說明男子很急切地想要完成這樁婚事,并未認(rèn)識到自己無良媒的問題,反而遷怪女子。在男子生氣的情況下,雖然問題不在己,但女子仍十分溫柔地寬慰他。如此性情,足顯中國女性的傳統(tǒng)美德。
朱熹曾在《詩集傳》中說:“此淫婦為人所棄,而自敘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個人認(rèn)為這種理解完全扭曲了女子的形象!睹ァ分械呐釉趷矍樯媳憩F(xiàn)出無比的忠貞與執(zhí)著,是個典型的癡情女。從詩文最后一章的兩句“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可以看出兩人是青梅竹馬,感情基礎(chǔ)深厚。長大后,女子對兩人感情始終如一,婚前在男子“無良媒”的情況下,仍愿意與之私定婚期,出嫁后更是忠于自己的情感。“不見復(fù)關(guān),泣涕漣漣。既見復(fù)關(guān),載笑載言。”女子與男子約定婚期后,盼男子不來,心急如焚,擔(dān)心好事不成,看到男子的車子來了,內(nèi)心無比欣喜。這種墜入愛河的一哭一笑,恰是女子忠于愛情的寫照。
二、結(jié)婚時的自尊自愛
西周時期,男權(quán)社會之始,人們的社會活動有了一個相對自由寬松的環(huán)境,男女戀愛較封建社會中后期要好得多。但禮教雖未在社會上占統(tǒng)治地位,也已得到普及。據(jù)《禮記・曲禮》記載:“男女無媒不交”,“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子無良媒”一句是女子對男子的溫柔責(zé)怪,說明她希望男子能按世俗禮儀來迎娶自己!睹ァ分信优c男子雖是自幼相識,相戀多年,情投意合,但并未得到家人的支持,且男子家貧無良媒,按理說兩人能結(jié)婚已屬不易,但女子卻還堅持要一個完整的婚禮。后文描述的“爾卜爾筮,體無咎言。”與“以爾車來,以我賄遷。”也分別是古代世俗婚禮中的納吉和親迎的反映。女子對婚禮的重視,說明她希望自己的愛情能得到世俗的認(rèn)可,婚姻能夠得到長久的保障,也體現(xiàn)了她的自尊自愛。
三、婚后的勤勞賢淑
《詩經(jīng)》的很多婚戀詩都向我們展示了那個年代對女子的內(nèi)在品德要求。如《召南・關(guān)雎》中男子所追求的“淑女”,指的就是善良賢淑的女子!吨苣・桃夭》更有對女子內(nèi)在品德的具體要求,認(rèn)為女子要能“宜其家室”,女子嫁到夫家后要能操持家務(wù)、生兒育女,與夫家和諧相處。而《氓》中的女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夫家生活雖貧困,但她毫無嫌棄之意,每日起早貪黑操持家務(wù),任勞任怨。相反,男子在女子容顏衰老后便“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男子的婚前婚后判若兩人更襯托出女子的人格高尚。這種勤勞賢淑的美德,讓人敬佩。
四、結(jié)束婚姻時的果斷決絕
文章最后四句“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常被理解為女子因婚姻破裂而發(fā)出的痛楚呼喊。但筆者細(xì)細(xì)品讀,卻能從中讀出一種巾幗的`英氣。女子回想起男子當(dāng)初的誓言,仍清晰縈繞于耳,不曾料到,當(dāng)年那個敦厚專一的男子早已變心。既然男子對自己的感情已不在,那就一刀兩斷吧!面對負(fù)心的男子,女子主動提出斷絕關(guān)系,表現(xiàn)得十分的果斷決絕。這該是一個多么自強自尊、敢愛敢恨的女子。她為了堅守自己的愛情,頂住家庭壓力,私定終身,并最終爭取世俗認(rèn)可。當(dāng)自己付出了全部青春的愛情和婚姻遭遇背叛后,她內(nèi)心該有多少悔恨、痛苦、無奈與不甘。但她沒有苦苦哀求,也沒有自憐自艾,繼續(xù)頂著“兄弟不知,�其笑矣。”的壓力,果斷地和這段失敗的婚姻揮手告別。多么讓人肅然起敬的女子!真真是一朵盛放在人生荊棘中的奇葩!
記得筆者在上《赤壁賦》一課時,曾經(jīng)這樣評價蘇軾,經(jīng)歷過苦難的超脫才是真超脫。也想起《長腿叔叔》中有這樣一句話:“我絕對不會悲觀失望。如果將來有一天丈夫和12個孩子全都在一場地震中喪生,第二天我還會微笑著打起精神,重新開始尋找新的生活。”當(dāng)時震撼了許久,這樣的話竟然從一個小女孩口中說出來。一個人需要經(jīng)歷怎樣的磨練才能有這樣的境界!而現(xiàn)在,在《氓》中,我看到了一個真正從苦難中超脫出來,并能樂觀堅強活下去的女子的形象!這樣的形象不值得我們?nèi)ネ,而?yīng)該去喜愛!因為她告訴我們,無論生活何種際遇,我們都不要失去面對人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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