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常德市一中 楊智慧 415000
《祝�！肥囚斞赶壬≌f的經(jīng)典之作，歷來被選入高中語文教材。我在引導學生學習《祝福》時，有意撇開小說人物、環(huán)境、情節(jié)的傳統(tǒng)分析，而別開生面地設置了一系列遞加式的“一二三四五問題”，鼓勵學生發(fā)現(xiàn)，去品評，激發(fā)學生的學習興趣，收到了較好的教學效果。
所謂“一二三四五問題”是指我從小說中提煉出來的能夠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一個日子、兩次微笑、三樣眼神、四場飛雪、五張帳單”等諸多小問題的總稱。現(xiàn)信筆流出向行家求教。
“一個日子”是指根據(jù)小說提供的有關信息，討論“祝福”的具體時間。學生在推算“祝�！睍r日(十二月二十六或二十七日五更將近)的過程中，已經(jīng)逐步勾勒了小說的情節(jié)結構，并且洞察了“兇人的愚妄的歡呼”和“悲慘的弱者的呼號”的黑暗現(xiàn)實,還不由自主地理解了小說以“祝福”為題啟發(fā)人們“祝福是不能帶來幸�！钡纳羁毯x。討論這個日子，學習的意義是廣遠的。
“兩次微笑”是指小說主人公祥林嫂露出的兩次笑容。一次是祥林嫂從婆家逃出，在魯四家做工的時候，“口角邊漸漸的有了笑影，臉上也白胖了”，這是一種真心實意的笑，心滿意足的笑，透過這“笑影”，我們領略到的是祥林嫂在婆家非人生活的辛酸和她隨遇而安的保守心理。祥林嫂的第二次笑，是在廚房里同柳媽閑聊的時候，柳媽取笑她改嫁反抗后的屈從，祥林嫂在無奈之中“笑了”，這是一種含羞的笑，是以“笑”來掩蓋新婚之夜那些難以啟齒的行動，同時也可以看作是對過去短暫而和美生活的甜蜜回憶。在寫法上，這是伏筆，為魯鎮(zhèn)人嘲笑祥林嫂又提供新的資料，同時也是“以樂寫哀倍增其哀”的反襯寫法。這些都有利于我們對主題的深刻把握。
“三樣眼神”是魯迅先生實踐其“要極儉省的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她的眼睛”主張的很好用例，第一次是在小說第34自然段，寫她“順著眼”，突出的是祥林嫂安分耐勞的性格；第二次是在第66自然段，也是“順著眼”，但“眼角上帶些淚痕，眼光也沒有先前那樣精神了”，這是她在又一次遭受夫死子亡打擊后痛苦心靈的寫照；第三次是在小說 開頭，我看到淪為乞丐的祥林嫂“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這時的祥林嫂已失去對生活的希望，只在渴盼死后的安寧，精神已經(jīng)完全麻木。通過品讀三次眼睛描寫，我們可以勾畫出祥林嫂一生悲苦命運的軌跡，從而更加清醒認識到封建禮教人吃人的罪惡。
“四場飛雪”是指小說中四處看似輕淡點染、實際上卻頗具意蘊的飛雪描寫。第一處是為祥林嫂悲慘的死作環(huán)境烘托和氣氛渲染：天色愈陰暗了，下午竟又下起雪來，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滿天飛舞，夾著煙靄和忙碌的氣色，將魯鎮(zhèn)亂成一團糟。第二處是在祥林嫂死后，表現(xiàn)“我”的雪樣心情--無可柰何的哀傷和無法言說的憤懣：雪花落在積得厚厚的雪褥上面，聽去似乎瑟瑟有聲，使人更加感到沉寂。第三處寫雪穿插在柳媽同祥林嫂談話之前和之間，有兩句，點到即止：“微雪點點的下來了”和“祥林嫂似乎很局促了，立刻斂了笑容，旋轉眼光，自去看雪花”。這里一方面將過去短暫生活的甜美與現(xiàn)實生活的冷酷形成強烈對比，另一方面又暗示柳媽講的雪樣故事將對祥林嫂造成嚴重的精神打擊。第四處寫雪在小說的結尾：遠處的爆竹聯(lián)綿不斷，似乎合成一天音響的濃云，夾著團團飛舞的雪花，擁抱了全市鎮(zhèn)。這里借雪的猖狂，諷刺了封建勢力暫時的得意，更為含蓄地展示出了下層勞動人民無法抗拒的雪樣命運。
“五張帳單”是指小說中零星流露出的關于錢的表述。概括起來有如下五處：①福興樓的清燉魚翅：一元一大盤；②初到魯家的工錢:每月五百文；③婆婆從魯家支走的工錢：一千七百五十文；④賣祥林嫂的錢：八十千；娶親費用：五十千；剩余：十多千；⑤捐門檻的價錢：十二千（十二元鷹洋）。分析這五張帳單能夠以小見大剖析封建制度下政權、神權、族權、夫權對下層勞動人民的無情壓榨：祥林嫂辛辛苦苦做工三個半月，還買不下兩盤“價廉物美”的清燉魚翅，可見封建衛(wèi)道士代表魯四老爺對她經(jīng)濟上的盤剝；婆婆能從魯家支走錢并把祥林嫂一抓一捆一塞就把她給賣了八十元，花了五十元給小兒子娶媳婦，除其它花銷外，還凈賺十多元, 這是族權和夫權在替其婆婆撐腰；祥林嫂把自己兩年做工掙得的工錢干干凈凈捐了門檻,還“神氣很舒暢,眼光也分外有神”, 這也是神權思想對下層勞動人民的深深毒害。
“一二三四五問題”雖然常常為人們視而不見，我們在研究性探討這些小問題時，收獲卻是大大的，它甚至能涵蓋這篇小說的主體思想內(nèi)容。這種另僻蹊徑的學習方法也不妨偶爾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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